黑夜里的白日
约9：4-5趁着白日，我们必须作那差我来者的工；黑夜将到，就没有人能作工了。我在世上的时候，是世上的光。
罗13：12黑夜已深，白昼将近；我们就当脱去暗昧的行为，带上光明的兵器。
有耶稣的事奉就是白昼作工
每当我念到约翰福音这段话时，总会联想起罗马书的这句话。耶稣说黑夜将到，就没有人能作工了；而罗马书则告诉我们“黑夜已深”；到底我们现在是在黑夜还是白日？如果是黑夜，我们还要不要作工呢？耶稣当然不会叫门徒不作工的，那么他说的黑夜将到，和罗马书的黑夜已深，都是“黑夜”，不同在哪里呢？究竟黑夜到了没有呢？
当然这两处“黑夜”，都不是指真实生活中的黑夜。从耶稣接下来特别强调说，他是世上的光，可以知道这黑夜乃是指“没有耶稣”；哪里有耶稣，那里就有光，就是白日。因此耶稣要门徒在白日作工，意思就是我们的事奉不能没有耶稣；一切事工必须以主为中心，我们传扬的信息，不能外乎耶稣基督并他钉十字架；这样，我们的事奉就是白日作工。否则“没有耶稣”的事奉，不管工作有多热闹，在人前有多成功，仍然只是在“黑夜”里瞎摸，是不能被主接纳承认的。
罗马书说的“黑夜已深，白昼将近；”则是指当主再来前，世界上的罪恶会越演越烈，人心会越来越刚硬悖逆。这里的黑夜虽然也是因为“没有耶稣”造成，但乃是指外在世界的客观环境，整个社会的犯罪光景。面对这样的黑夜，圣经不是要我们阻止它、改良它，而是要等候指望白昼的来到。
如果我们把这两处经文的意思综合起来，就更可以明白，我们的外在环境，正是“黑夜已深”；但对弟兄姊妹来说，因为有耶稣真光的照耀，就并不在黑夜里，而是在白昼中。耶稣真光不是照亮客观环境，而是照亮人心；可以说，我们虽生活在黑夜之中，但我们却因有主真光照亮内心而是白昼，是黑夜里的白昼。
这是我们认识耶稣真光十分重要的关键；黑夜白昼同时存在，客观是黑夜，主观是白昼，我们虽在黑夜，却不影响我们是白昼，有光照亮。这样的认识听起来好象有点别扭，因为和我们生活中对光暗关系的理解不同。在现实生活中，光只是照在环境空间；如果有光，空间被照亮，凡在空间里的，就都是在光明中。只要有光的地方，应当就不再有黑暗。如果有两个人在同一空间，要光，就大家一起有光，要暗，就大家一起在暗中；是不可能同时一个在光明中，一个还留在黑暗里的。
有人把这光学的逻辑延伸到耶稣真光，得出结论说，既然耶稣是光，而且照在世界，所以世界已经被照亮；凡世上的一切，都是光明的，世上所有的人，都在光明中。这样，当我们看到世界还有“黑暗”时，就会疑惑不解，为什么神的真光会没有照亮这“黑夜”？
有些人走得更远，世人虽然不信主，但因为耶稣的光已经照亮世界，他们即使拒绝光，也已经活在光中。就好象一个人在屋子里，即使不要光明，但灯光一亮，他也就在光明中。根据这一推理，就有人得出“普世得救”的结论；一切世上的人，即使“不要得救”，也已经得救了，因为耶稣已经作成救恩，拯救了世界。
这样的道理，跟圣经全备的教导完全不符；但错在哪里呢？就是他们把耶稣真光，按照物理光学的性能，作全面延伸的推理，从而得出这样似是而非的结论。其实耶稣真光虽然也照亮，但跟我们生活中接触的物理光，在性能上并不完全相同，不能作全面的推理。
耶稣很清楚告诉众人：“我是世界的光，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，必要得着生命的光。”约8：12 如果只有跟从耶稣，接受他的，才不在黑暗里走；那么那些不跟从他，不来就光的，当然就只能是继续留在黑暗里了。虽然耶稣是真心愿意照亮每个人的，但却不能勉强人接受；只有愿意接受的人，才能真正得到这光。约翰福音一开始就是讲的这一内容。约1：5-12
内心的改变是比疾病得医治更大神迹
耶稣真光和我们生活中理解的物质光，最重要的不同，就是耶稣真光并不是照亮“世界”，拯救世界，而是照亮“世人”，拯救世人。事实上世界并不需要拯救，世人才需要拯救；因为不是世界犯罪，而是人犯罪，把世界搞得充满罪恶。罗3：23 因此改变人心才是耶稣工作的最大目的。往往我们因为太注意神来改变外在客观情况，不但常会因看不到效果而失望灰心，而且也因为忽略了注意内心的改变，就以为神不听祷告，没有作为。
通常我们生病的时候，我们的眼睛总是注意在耶稣怎样行神迹，医治我们的病。当听到弟兄姊妹遇到难处时，我们的祷告总是求耶稣来救助，解决难处，改变环境。这样的祷告并不错，神也确实有垂听我们祷告，医治我们疾病，解决我们难处的时候；但却不是每次都如此的。神更注意的，是我们内心的改变；所以当我们病不得医治的时候，我们就应当注意自己的内心，看我们里面的光景是不是正在起变化；很可能神在我们心灵里，正做着更重要更奇妙的工作。
很多弟兄姊妹看过一本书“暗室之后”，那是介绍一位姊妹蔡素娟的见证。她患有一种很特别的病，不能见光，所以只能在一个全暗的房间内生活。医生对她的病束手无策，很多人为她的病祷告，她自己当然也祷告，但神却没有医治她；终她一生，没有能离开这暗房。但神没有医治她，不等于神没有听祷告、不作工；虽然神没有使她身体的病得医治，却在她的内心作了更大的工作。她的心灵充满属天的平安和喜乐，使凡去看望她的人，不是去给她同情和安慰，而是从她得安慰和激励。
如果神医治她的病，使她不必再留在这暗室；那当然是神迹，能使很多人因此认识神，荣耀归给神。如今神没有医治她的病，却使她内心得光照，心灵在白昼；那是更大的神迹；也使她可以为神作更大的工作，比她得医治能作的更多。在人看，她继续留在暗室，病并没有得医治，她外面的处境仍然是漆黑一片；可是因为有耶稣真光照亮她的内心，虽然她的处境继续是黑夜，她内心却是活在白昼，向人反射出耶稣的真光。
没有四肢却不祷告求四肢
前些时候我看了一个光盘，是一位生来就没有四肢弟兄的见证。他不但没有手脚，连手臂和腿都没有，就这样一段身子。在人看，他的人生一定是漆黑一片，够可怜和痛苦了。当他生下来的时候，他父母恳切为他祷告，教会也为他祷告，求神行神迹，让这个孩子生出四肢来；这样不就可以为神作见证，使神的名大得荣耀吗？他自己从小也不知祷告过多少次，求神行神迹，让他生出四肢来，他愿意一生事奉神，为神作见证。可是没有神迹出现，他还是没有四肢。
虽然好象没有神迹出现，他继续生活在没有四肢的黑暗里，他的内心却得到了耶稣的光照，他的人生有了完全的改变，更大的神迹是发生在他心里；他走上事奉神的道路，到处为主作见证。在人看，没有四肢，还有什么见证可作？不埋怨神已经很好了。但从光盘里，我看到他是那样的喜乐，照样向主感恩；勉励人在逆境中不要灰心失望，缺乏时不要心怀不满，要相信神的美意，作个知恩感恩的人。他没有四肢，但比有四肢的人，作得更有效果；不仅是因为他努力作工，更是因为他“没有四肢”。他所作的工作，是没有其他人能代替的。
最使我感动的，是听到他说，从他事奉神以后，他没有再为自己的四肢祷告过。从他这句话，可以想象他原来对自己没有四肢，内心是多么痛苦，为此祷告过不知有多少次，不断受着失望的煎熬。现在他不再为此祷告了，不是因为他生活中不再需要四肢，也不是他彻底灰心，而是他内心改变了。神没有改变他外在的身体情况，他继续是那么可怜不便，过着“黑暗”的生活；但神却改变了他的内心，使他满有喜乐，充满光明，活在“白昼”。
当他明白这是神的安排和要求，他就甘心情愿过一辈子“没有四肢”的人生。如果在神计划里，需要有一个没有四肢的人，来作“没有四肢”人生的见证；而神验中了你，你会怎样反应呢？当他明白了这一点，他看自己，就不再是一个没有四肢可怜的“人”，而是神特别安排见证“没有四肢”的特别人生。他不再为自己没有四肢祷告，因为他明白神在他身上的旨意，就是要过好“没有四肢”的人生。如果现在神让他又长出四肢来，虽然确实是一个极大的神迹，也能够为神作美好的见证；但他现在所作的事工，就会因此作不下去；这是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代替的事奉。
从他身上，我们可以更清楚认识，耶稣真光不一定是照亮外在环境，改变客观情况；更重要的是照亮人心，使人心灵得改变。这是神更重要的作工原则，表现出神更大的奇妙作为。因此，当神没有医治我们的病痛，解决我们的难处时，我们的眼睛就不要只会停留在这些客观情况的改变上，因看不到结果而灰心。我们应当把眼睛转向我们的内心，看神是不是已经在我们里面作了奇妙改变的工作。如果我们能够常常如此反省鉴察，我们就会发现自己生命在成熟，对主认识在深刻，爱主心意在增长。
神在中国教会的作为是由心作起
弟兄姊妹都知道，神给我事工的托付是在中国大陆，那里是我多年来事奉的工场。常有海外的弟兄姊妹问我，现在那里的情形比过去好多了吧？我知道他们这样问，是出于对中国教会的关心，也是对我的爱护；他们是真心盼望中国教会能够兴旺的；如果他们听到那里现在环境比过去好多了，他们会满心感恩，认为这下我去作工，不但可以比较容易，而且也能取得效果。他们总是寄希望于外在环境的好转；把环境的开放、政策的放松，看作是中国教会兴旺的关键。
不少从事中国事工的海外弟兄姊妹，也是这样介绍中国教会的，把中国教会的复兴和增长，跟环境的现状和趋势结合起来，认为是影响中国教会情况的直接因素。虽然他们对中国教会的关心和负担，是非常值得钦佩的；但我想和大家从另一个角度，看看这些年间，在中国教会成长复兴的路上，神的作为究竟是表现在改变社会环境上，还是表现在改变弟兄姊妹的心灵里。
事实上，环境带给中国教会的，只有一波又一波汹涌的风浪；但神在人心里的工作，信徒属灵素质的成长，教会属灵光景的转变，这才是中国教会得复兴的决定性因素。如果把原因归为环境的影响，我们就无法解释，为什么有些国家或地区，处在更宽松有利环境的教会，却没有能更加兴旺。
当我年青的时候，常听到前辈教导，求神在复兴教会以前，先复兴我们自己。没有信徒心灵的复兴，就不会有教会的复兴；神在这些年间正是这样作的。中国教会的复兴增长，不是靠外在环境的恩赐，而是神改变了信徒内在的心灵。信徒的心灵复兴了，教会也就兴旺增长，以全新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；令人惊呼“那靠着良人从旷野上来的，是谁呢？”歌8：5
从吃饼得饱到付代价教会的转型
回顾建国初期，所有西方宣教士被限令离境，这给当时中国的宗派教会带来极大影响，他们不但失去了主要策划带领的工人，而且也立即失去了教会固定的经济来源。但更严重的是社会上铺天盖地而来，对宗教毒害人的批判；基督教更首当其冲，被指责为美帝国主义的走狗。当时正是朝鲜战争时期，美帝是中国人民的头号公敌；这使中国基督徒普遍为信仰，需要面对从社会来的压力有多大，就可想而知了。
不但如此，说到宗教政策，我们都会想到“信仰自由”；其实这只是宪法对宗教所定的方针，真正对宗教的政策是“利用、限制、改造。”一般大家都熟悉，这一政策是建国初期，政府对工商资本家而设的，报纸上天天有这样的宣传教育；改造是这政策的真正目的。但其实这也是对宗教界的政策，只是在社会上没有公开宣传得那么多，因此不是宗教界人士，对此就不一定清楚了。
工商资本家被批判为经济领域的剥削阶级，宗教界则被看作是思想领域的剥削阶层，宗教信仰属于剥削思想。凡是“剥削”都需要经过改造，所以不只是牧师传道，一切有宗教信仰的人，都需要接受改造。改造的目标是去除“剥削”，也就是要去除信仰，达到消灭宗教的目的。
此外，当时在城市内首先展开思想改造运动，主要目标在各大学和文化学术界，改造主题是倾西方崇洋媚外思想；而基督教是典型的“洋教”，信徒就成了这次运动的重点对象。如果还有人想要继续持守信仰，就得准备在工作生活前途上，都付出沉重的代价。
面对这些情况，弟兄姊妹也是恳切祷告，求神改变形势，阻止这些事情发生，不让苦难临到；可是事情还是照样发生，弟兄姊妹为持守信仰，纷纷开始受到各种不公平对待。从环境看，真好象漆黑一片，看不到前途。当时大多数人都对这类政治运动还没有经验，对信仰需要付代价没有深刻认识；因此当看不到神迹发生时，难免会感到困惑不解，神怎么不听我们的祷告？但神在弟兄姊妹心灵里的工作，却渐渐显明出来了。
确实有一部分信徒，在这条路上走不下去，放弃了信仰；但更多弟兄姊妹，面对这样的压力，都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信仰问题；是否也放弃，还是继续相信下去？要继续相信，就需要付出人生的代价，这样值得吗？感谢神，当他们经过思考，得出正面肯定的结论，这时他们的信仰就不再是糊糊涂涂地相信，而是确知真信了。他们认清了所付出的，只是至暂至轻的苦楚，而将要得到的，乃是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。林后4：17 “信耶稣”意味着什么，在弟兄姊妹的心灵里，开始有了全新的认识。
外面的环境可以继续恶化黑暗，弟兄姊妹的心灵却越来越光明。过去可以糊里糊涂地信，跟着别人信，存其它目的信，现在却只有真知确信，才能把信仰持守下去。当时我还是青少年，常听到主内大哥大姐们相互勉励说：“我知道所信的是谁。”
教会最怕的不是环境险恶，而是信徒无心追求，只想吃饼得饱。这时无心的信徒，不是渐渐从这条路上被淘汰，就是生命得到了转变。虽然教会经过了低谷，流失了一些信徒；但弟兄姊妹的灵命却向下深深扎根，使接下来教会的复兴，有了坚实的生命基础。外面的环境没有变，教会的素质变了；吃饼得饱的教会，转型成肯受苦付代价的教会。
今天海外有弟兄姊妹从中国教会的历程，总结出“苦难神学”的道理。中国的弟兄姊妹在那些年里，不是因为学“苦难神学”道理学得好而得到优异成绩；这是弟兄姊妹直接从苦难实践中，学到的功课。弟兄姊妹心灵虽处在黑夜的环境中，却永远是光明的，因有耶稣真光的照耀；这才是中国教会在苦难中得复兴的关键。就象当初以色列民在埃及为奴时，“只是越发苦害他们，他们越发多起来，越发蔓延。”出1：12
圣经对信仰的权威是这样建立起来的
当三自组织在基督教界慢慢站稳脚跟后，就从批判宣教士都是帝国主义份子，进一步提出圣经都是帝国主义毒素，因为就是由这些人传来的。教会又一次面临巨大考验；如果圣经是毒素，那么应该根据什么来信耶稣呢？当时三自会提出的社会主义新神学，其实只是按照政治意图，对圣经作删除曲解，达到政治宣传目的。
面对这样的挑战，又一次迫使弟兄姊妹对自己的信仰问题作认真思考。上一次是思考要不要信；这次则是思考该怎样信，根据什么来信。既然说圣经是毒素，到底毒在哪里，不看圣经就无法知道。为了要搞清这个问题，在争辩过程中，倒使很多原来不大注意读圣经的弟兄姊妹，认真地查考起圣经来。
神的话一解开就发出亮光；在主内忠心长者大声疾呼“真理呢，毒素呢！”的提醒下，弟兄姊妹开始明白，圣经所讲的道理并没有错，是我们信仰唯一可靠的真理依据。凡想要批判圣经，动摇圣经权威的，唯一目的就是要动摇信仰的根基。
神并没有阻止人批判圣经是“毒素”，以各种政治帽子来扣压陷害拒绝承认圣经是毒素的弟兄姊妹；但神却光照弟兄姊妹的心灵，促使他们认真查考圣经，反而生命大得长进。从此以后，弟兄姊妹对圣经更重视、更熟悉、更明白，也更坚定相信接受。今天中国的弟兄姊妹能比较普遍认真读经，对信仰有明确认识，以圣经为信仰依据，这一良好风气，正是那时打下的基础。
神的作为何等奇妙，面对真理毒素的挑战，教会反而从糊涂相信，转变成真理清楚，信仰老练，生命丰盛。这又一次使我们认识，尽管外面环境持续黑暗，哪里高举耶稣，以耶稣为中心，那里就是白日，就有光照亮；那里也就可以看到神在作工，弟兄姊妹的事奉是合神心意的。
家庭教会是怎样普及成教会主体的
到1956年，全国工商业公私合营，完成了经济领域里的资本主义改造，从此中国社会宣称不再有剥削阶级存在。这对思想领域里的“剥削阶层”宗教界敲起了警钟，必须采取措施，加紧改造，走自我消亡的路；否则难免会被社会唾弃。当时向宗教界提出的挑战就是“时不我待，形势逼人，不要成了中国进入共产主义社会的拦路虎，绊脚石。”拖全国人民进入共产主义社会的后腿。
到1958年，农村实行共产主义性质的人民公社，以行政手段取缔一切宗教，因为共产主义社会是没有宗教的。很多地方要求教徒先写退教书才能入社；如果因此不愿入社，就是对抗共产主义，就是反革命。
与此同时，三自会在城市里实行“联合礼拜”，很多大中城市都只剩一间教堂继续开放，北京联合成四间，上海最多，有二十间左右，但也已经是关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教堂。即使这样，去礼拜的人还是少得可怜，因为讲台上不讲圣经，只配合政治要求讲话，大家不要听。三自会宣称，这是因为信徒觉悟提高，不再要上教堂，显示改造的成绩。按照这样形势发展下去，他们乐观地估计，基督教在中国很快就可以进入历史，不再有人要信；也就可以步工商业者的后尘，胜利完成改造的目标。
可是教会是神的家，她的未来并不是可以由人说了算的。从环境上看，神好象任凭教会被人摆弄，受摧残迫害；有些信徒也因心灵疲乏灰心而正在随流失去。虽然爱主的弟兄姊妹迫切祷告，求神施行拯救，可是神却好象无动于衷，任凭教会在这样的大风大浪中载浮载沉，没有神迹来到。还是这句话，神没有来改变外在世界对教会的冲击，但却改变了中国的教会。
环境的险恶有增无已，正当公开的教堂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，有人得意欢呼，对宗教的改造，很快就可以在中国宣告胜利结束时；数不清的家庭聚会点，却迎着狂风暴雨的摧残，到处坚强地冒了出来。虽然过去早就有家庭礼拜，作为教会团契生活的补充；但一直只集中在少数大城市，也只有个别几家，参加的都是生命比较老练，在教会中比较活跃的热心信徒。这时的家庭聚会，则成了教会的主体，以分散、小型、机动、普及的面貌，成为神在中国兴起的教会新模式。哪里有耶稣，那里就是白昼，工作就不会停。
当人以为教会很快就要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时候，神没有阻止社会对教会施加的压力和迫害，神改变的是教会的面貌。人看中国教会已经到了日暮途穷的绝境，但神的光却照进弟兄姊妹的心。有形的教会可能是在消失中，新的教会观却在弟兄姊妹心灵里形成。没有牧师，人人热心投入事奉；没有教堂，家家都可以成为聚会地点。教会不是面临绝境，而是走上更康壮宽广的道路。
到六十年代初，刘少奇出任国家主席，宣布不再以行政手段消灭宗教，保护到最后一个信教的人。各地农村的弟兄姊妹又慢慢开始恢复聚会，这时他们聚会唯一可能的模式，就是走“家庭教会”的路；因为他们得到的，乃是“没有教堂、没有牧师”的信教自由。在人看，这样的“自由”是怎么样也不可能使人的信仰维持下去的；但想不到神早已作好安排，新的“教会观”本来就不认为“失去教堂和牧师”是一种损失。
中国的家庭教会，就是在这样一片迫害改造消灭声中，茁壮地成长。一直到八十年代初，海外弟兄姊妹来中国访问的时候，还把农村教会直接看作就是家庭教会的。
迫害的环境成了福音传播的助力
又是几年过去，惊天动地的文化革命开始；它的前奏是“破四旧”，宗教当然又是“破”的重大目标。一切宗教场馆都被关闭，任何宗教活动，都被宣判是反革命活动，圣经公开在教堂门口焚烧。面对这样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，弟兄姊妹被斗挨打受虐待的消息接踵而来。那时不要说聚会，连弟兄姊妹彼此见面都越来越难；凡比较热心的弟兄姊妹，都在被监视之下。那时我们的祷告绝对是拼命，是恳切的；因为下一分钟将会如何，谁也不知道。
可是神却好象又一次沉默；运动照常深入开展，挨斗的照样挨斗，挨打的照样挨打，除了个别例外，没有神迹发生。神好象是任凭他的儿女，受这些无理的摧残和折磨；照这样下去，宗教被消灭应当是指日可待的事。当时我们除了暗暗打算，心中把信仰持守下去外，对其它一切，都已经不敢存什么指望了。
可是耶稣永远是真光，这光不是照亮世界，乃是照亮人心。只要我们心里有耶稣，高举他的名，他的工作就不会停止。谁也想不到，经过短短三年，原先到处耀武扬威的红卫兵，被送到农村；而长期的社会动乱，连报章杂志都承认，已经造成社会普遍的“三信”危机；就是对马列主义的信仰危机，对共产主义的信心危机，对人民政府的信任危机。很多人开始从新思考人生观问题，希望找到真理的真实内容。
当时如果有人考虑到信仰，绝大多数都会找到信耶稣的人；因为只有弟兄姊妹仍继续在暗中传福音，为主作见证。过去拦阻人认识神的迷信思想，祭祖问题，都已经被破四旧扫得一干二净，不再成为问题。过去没有牧师教堂的信教自由，已经迫使信徒走家庭教会的路；如今连这点“自由”也没有了，反而使家庭教会可以更加没有顾忌地在“地下”到处发展。
一时间信主的人在暗中迅速增加，教会在不敢存指望的时候，竟得到了又一次大丰收。当文化革命过去时，在各种宗教信仰中，惟有信耶稣的人数是不减反增的。在黑暗的环境里，教会照样增长，不是因为环境改善，完全是神独行奇事，他自己的奇妙作为。
你里头的光是明亮还是黑暗？
每当我回想中国教会过去的这些历程，总忍不住热泪盈眶，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不配和可怜，也看清了神的心意。中国教会的复兴之路，不是环境的恩赐，不是弟兄姊妹比别人更忠心爱主的结果，实在是神自己的作为。环境可以继续“黑夜已深”，但耶稣在哪里，那里就是白日，就有光照亮。我们所向往追求的，常是逼迫的减少，政策的放宽，社会的改善；但神更关心的，却是我们的内心。如果我们心灵没有改变，环境再改善，教会搞得轰轰烈烈热闹非常，这样能合神心意吗？
在那些年里，每当教会面对难处，弟兄姊妹遭受苦难时，我们总是拼命祷告，求神申冤，求神挪去难处，从来不敢懈怠；但神好象总是不听，难处照常临到。其实神为我们预备了更美好的东西，已经赐给教会，放在我们心里；只是由于我们只注意苦难有没有被挪去，就把那更美好的内在改变忽略了。
中国的教会确实变了，中国的信徒也确实变了；原先糊糊涂涂，不求上进，自我中心的教会，经过苦难的磨练，现在变得丰盛老练，信仰明确，真理清楚，肯付代价了。这样的教会合神心意，兴旺增长是必然的。但是如果因此失去警醒，放纵自己，中国教会和信徒还是会变的；不过恐怕这次是要变成狂妄自大，追逐潮流，自以为富足的可怜光景。
今天正当白昼将近之际，黑夜必定更深。在这样的时候，我们不求主光照黑暗的世界，但求主光照造成世界黑暗的人心；更求主不断光照我们的内心，保守我们一生行走在主光中，成为黑夜里的白昼，如同明光照耀。腓2：15
耶稣说：所以，你要省察，恐怕你里头的光或者黑暗了。路11：35亲爱的弟兄姊妹，你是常常看着外面的黑暗，指望它的改变呢，还是常常反省自己里头的光，看有没有黑暗呢？